克里米亚是个悲情之地。这一地区恰好位于两千年来东西方民族大迁徙的十字路口附近,见识过太多的兵火刀戈。罗马人、匈奴人、土耳其人、俄罗斯人等许多民族都曾在这片土地上角逐过。而对于曾被驱逐的鞑靼人来说,这里既是家园,又是仇恨丛生的地方。
16世纪后,因其扼守南方不冻港的优越位置,克里米亚引来历代沙皇的垂涎。从1676年开始,200多年里爆发了11次俄土战争。18世纪,克里米亚半岛被吞并,沙俄如愿获得了港口并建立黑海舰队。直到1853年,克里米亚战争爆发。图为克里米亚战争形势图。
克里米亚战争的双方是沙俄和英、法、撒丁王国支持的奥斯曼土耳其。在三年多的战争中,巴拉克拉瓦战役是俄军取得的为数不多的胜利战役之一。这场战役,英军死伤严重,诗人丁尼生为此写下诗歌《轻骑兵的责任》,把这一地区称为死亡之谷。图为1854年10月的巴拉克拉瓦战役画作。
克里米亚是战争摄影的诞生之地。克里米亚战争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有照相机参与记录的战争。这个摄影师是英国人,名为罗杰·芬顿(Roger Fenton)。图为Roger Fenton拍下的英国军队军营。
1855年,在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艾伯特亲王的授意下,罗杰·芬顿带着一台用马车拉着的暗室以及两名助手、5台相机、36箱器材、700套玻璃湿版和3匹马赶到克里米亚半岛进行拍摄“写实照片”。图为克里米亚战争期间,停在巴拉克拉瓦港口的英军舰队。
当时的摄影术还无法拍摄动作画面,罗杰·芬顿的大部分照片都是关于战地后方的静态场面,也有一些谨慎摆拍的军官集体照。图为克里米亚战争中,俄国人被打败后的战场。
罗杰·芬顿并没有记录下战争的全部。克里米亚战争在罗杰·芬顿到来的两年前就已打响。1853年11月,俄国舰队袭击在黑海南岸的土耳其海军基地,取得了黑海制海权。1854年1月,英法联合舰队穿过博斯普鲁斯海峡,进入黑海。图为克里米亚战场上的土耳其军人。
此后,战区迅速扩大,战争不仅在黑海、巴尔干和高加索进行,而且扩大到波罗的海、白海和远东。图为克里米亚战场上的英国军人。
1855年9月5日,英法联军用700门大炮倾泻了15万发炮弹,摧毁了俄军的全部工事。9月8日,法军占领了军港区和市区制高点马拉霍夫岗,俄军被迫放弃要塞,塞瓦斯托波尔陷落。最终,沙俄保住克里米亚控制权,但失去巴尔干半岛,因而战败。图为位于塞瓦斯托波尔的军官墓地。
当战乱与血腥降临大地之际,克里米亚鞑靼人总会趁势揭竿而起,犹如一把利刃扎向俄罗斯后背。克里米亚战争也不例外。这场战争中,有一部分鞑靼人帮助英国人做事,希望能够对抗沙俄。图为克里米亚战争期间,为英军修路的鞑靼人。
二战中,克里米亚半岛是一个血腥的战场。图为1942年,克里米亚,被德军处死的7000余名苏联平民。
二战期间,克里米亚成为德军和苏军争夺的战略要地。1941—1942年和1944年4月8日—5月12日,德国与苏联在克里米亚打了两场战争,第一场是德军攻占克里米亚,第二场是苏军解放克里米亚。图为德国军队在克里米亚。
苏德战争爆发后,希特勒即指示南方集团军群尽快攻占克里米亚,并通过刻赤海峡进入高加索。纳粹的统治之下,克里米亚诞生了后来被苏联称之为“鞑靼军团”的组织。图为一个纳粹军官带领着鞑靼人组成的军团。
1941年,在纳粹德国向前苏联发动进攻后,有近二万名鞑靼青年应征加入了红军,但据前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的文件称,这些鞑靼人几乎全开了小差。图为二战期间,德国指挥官埃里希·冯·曼施坦因视察鞑靼合作者。
1942年,在克里米亚半岛的苏达克区,鞑靼人发现了秘密空降的红军侦察小分队,12名伞兵被处死。1943年2月4日,鞑靼“讨伐队”抓获了4名游击队员,并杀害了他们。二战时期成为了鞑靼人“报复”俄罗斯人的有利“契机”。图为鞑靼女人和一个纳粹士兵。
德军占领高加索地区时,曾向当地非俄罗斯族群承诺,可以帮助他们获得独立,这些少数族裔对德国人产生了同情。俄历史学家爱德华·拉津斯基,将他们称为“纳粹的第五纵队”。图为鞑靼妇女帮助德国士兵卸载邮件。
事实上,至少2.5万名克里米亚的男性鞑靼人加入了苏联红军,与法西斯殊死搏斗,其中一些甚至获得了勋章。图为1941年3月,当德军在乌克兰南部继续进攻的时候,有一部分士兵正在行进。
1942年2月,克里米亚前线,苏联红军与对面的德军交火。
1941年12月,苏联士兵在克里米亚刻赤海峡。
1942年2月,克里米亚前线,苏联红军与对面的德军交火。
1941年12月,苏联士兵在克里米亚刻赤海峡。
1942年4月,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,在塞瓦斯托波尔的防守中,一位小“英雄”送别装备先进的红军水兵。
1942年8月26日,克里米亚当地人在河中捕鱼,准备送给苏联红军。
1942年,克里米亚刻赤海峡,一个纳粹士兵驾驶一辆德国坦克在街头准备逃离。
这个年轻的俄罗斯女狙击手是克里米亚塞瓦斯托波尔防御战的象征。她的名字是柳德米拉·帕夫里琴科。到战争结束时得到确认,她是历史上最成功的女狙击手。
1942年5月,在克里米亚刻赤,悲痛的人们在寻找亲人的遗体。
1943年1月,克里米亚刻赤,人们运送遇难的亲人遗体。
1944年,克里米亚,苏联士兵捕获德国水兵.。
1944年5月9日,红军解放塞瓦斯托波尔。
当时,二战尚未尘埃落定,但苏德战场胜负已分,莫斯科有了惩罚“背叛者”的精力。1944年5月,塞瓦斯托波尔,克里米亚当地妇女看着一群德军被俘虏。
斯大林签名的驱逐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命令:“在卫国战争中,很多鞑靼人背叛了祖国,抛弃捍卫克里米亚的红军部队,站到了敌人一边。”有鉴于此,苏联政府决定,鞑靼人无权继续在克里米亚生活,他们将被永久性迁往乌兹别克斯坦。图为1944年苏联各族被驱逐出家园的地图。
塞瓦斯托波尔,难民回到家园。然而他们很快遭到驱逐。被驱逐的族群只有很短的时间整理几件随身物品,就要踏上流放的漫漫之路。首先由特勤部门出面,用卡车将他们载往火车站,而后塞入原本用来运输牲畜的货箱中,每个货箱平均挤着50人,很多家庭在此过程中失散了。
简陋的车厢和糟糕的卫生环境、极度匮乏的水和饮食,让颠簸数月的迁徙者健康状况直线下降,斑疹伤寒等传染病开始蔓延。在长达三周的旅行中,很多鞑靼人被病魔夺走了生命。官方记录上,出发时和到达时的人数相差了6000名。图为1949年在流放地居住的鞑靼人一家。
二战行将结束时,盟国三巨头罗斯福、丘吉尔、斯大林于雅尔塔开会,决定了全球数十亿人此后半个多世纪的命运。这座东南欧海滨小城的名字,由此构成了一个国际关系方面的术语——雅尔塔体系。图为1945年2月13日,罗斯福在雅尔塔机场检阅苏联士兵。
1945年,三巨头在克里米亚半岛南岸的雅尔塔开会,决定了此后40多年全球数十亿人的命运。图为1945年2月,雅尔塔会议期间,罗斯福(右三)、丘吉尔(右二)、斯大林(右四)、莫洛托夫(右一)用餐。1954年,赫鲁晓夫手腕一挥,将克里米亚划归给乌克兰共和国。
斯大林去世后,苏联政府废除了对鞑靼人的特殊限制;1967年9月,针对这个民族的叛国罪指控被撤销;不过,直到1987年以后,鞑靼人才能自由地生活在克里米亚,而不必担心被遣返回乌兹别克斯坦。图为1990年,鞑靼人自己建立的临时居住地,辛菲罗波尔。
今天,克里米亚的居民中,俄罗斯族占58%,乌克兰族24%,鞑靼人约11%,但因为二战中结下的积怨,这11%的鞑靼人坚定反俄。1990年,鞑靼人自己建立的临时居住地,辛菲罗波尔。
鞑靼人和俄罗斯人之间的争斗没有停息,欧美支持的乌克兰和俄罗斯之间的斗争也未停息。如今,普京签署克里米亚入俄条约,前方的路再次扑朔迷离。图为1992年3月19日,数百名鞑靼人从克里米亚赶到乌克兰基辅议会大厦旁进行抗议。